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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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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靈下了飛機沒有立刻回雲家, 而是轉道去了前皇古道街,一三趴在玻璃櫃臺上拿著雞毛撣子有氣無力,一下又一下地揮著。聽到珠簾碰撞的聲音,一三便擡起了頭來, 瞧見雲歌靈就高興地把雞毛撣子扔到了一邊, 雲歌靈看著架子上那差點被雞毛撣子掃落的玉器忍不住為一三捏一把汗。

“小姐姐, 前兒剛進了兩塊還不錯的玉, 你要不要看看?”一三顛著腳, 恨不得整個身體都趴在玻璃櫃上。

雲歌靈笑了,“行,如果不錯的話我都要了, 我賺了錢!”

“我介紹可不會錯。”一三也沒走進內室,直接就蹲下了身子,在玻璃櫃下面的木櫃中取出了兩塊擺放在紅墊子中的玉鐲子。玉鐲子通透碧綠, 在光照下仿佛有一閃而過的光。

雲歌靈伸手一一把兩個玉鐲子拿起,仔細地端詳了起來。這兩鐲子的確是好玉,而且時不時還有一絲絲的金色“瑞氣”晃過。

雲歌靈望向一三,“這鐲子是什麽人佩戴過的嗎?”

一三捧著下巴, 想了想道, “是一個中年男人拿過來賣的, 說是家裏老人的遺物。哦對, 你等一下。”一三走出櫃臺,在沙發邊的報紙架上取了一份當地報紙走了過來,遞到雲歌靈面前, 指著報紙中間的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說,“喏,就是他。報道說他生意破產了,我想應該是資金鏈出了問題,所以就把能當的東西都拿出來當了。他除了拿著這兩個鐲子過來,還拿了一些金飾和寶石。不過我們店只收玉石,後來他賣了這兩玩意就去了其他店,模樣看起來挺頹廢的。”

“做生意的人真不容易,小姐姐你說對不?”一三搖頭晃腦道,模樣十分的可愛。

雲歌靈翻看著報紙上的內容,賣玉的男人叫侯一發,是間上市公司的老總,世代經營珠寶類的生意。上個月侯一發還意氣風發,公司市價穩步攀升,接了許多的訪問,報紙上還截了好些他洋洋得意受采訪時的畫面。不過大家都沒想到,僅僅一個月時間,侯一發的公司卻突然破產了,侯一發變賣了許多值錢的收藏品,但是依然沒能挽回自家的公司。

眾多網民都不得不嘆一句生意名利場真是分分鐘風雲變化。

雲歌靈把報紙擱在一邊,重新打量起了那兩個玉鐲子,玉鐲子的金光還在微微閃現著。這侯一發如果沒把玉鐲子賣了,即使不帶在身上,放到他的公司,怕是不稍幾日,破產的公司都能挽救回來。不過雲歌靈不認識侯一發,她可不是好人,兩個玉鐲是好東西,她當然也不會傻到跑到侯一發面前對他說這些話。

雲歌靈對一三笑道,“兩個我都要,一三你算一下價錢。”

“得了!”一三把玉鐲打包好,然後敲起了計算器,笑嘻嘻道,“小姐姐,還是老規矩,給你打八五折。”

雲歌靈付了賬,最近直播賺的錢算是用得差不多了。雲歌靈算了一下自己剩下的資產,幽幽地嘆了口氣,她果然還是個窮光蛋,直播的錢都不夠她花啊,她是不是得去多找點副業幹幹?

想著這事時,雲歌靈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小鐘。

雲歌靈對一三揮了揮手,就掀開珠簾走出了一三的店。雲歌靈的註意力都在手機上,卻是沒註意到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正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一三無聊地翻弄著報紙,聽到珠簾又響起,以為是雲歌靈忘帶了東西走了回來。不過當他擡起頭看到來人時,咧開的嘴角霎時收斂了起來,把報紙推到了一邊,站直了身體,小表情繃得緊緊的。

“老板。”

周宵進到店內來就把吸著的煙給滅了,伸手進衣服內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盒子遞到了一三的面前,“新貨。”

一三趕忙把黑盒子給拿到了手上,然後小心地打開,就露出了盒內白白綠綠的珠子來。這些珠子和珍珠差不多大小,渾圓透亮,有白玉也有綠玉,混在一起特別的好看。一三捏起了一顆細細地看了一下,眼睛發亮地看向周宵。

“老板,好東西啊,你上哪弄的?”

周宵伸手把他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撓得更亂,眼睛微挑,笑吟吟道,“從一個女人身上弄來的。”

一三捂住自己的頭發不讓周宵繼續擺弄,抱著玉珠就跳到了後面去,憤憤不平,“老板,你這天天栽在女人堆裏,小心哪天精盡人亡啊。”

周宵抽出煙盒,取了一根煙含在嘴上,也不點火,就這麽含著笑說,“怎麽?一三是羨慕了嗎?”

“我可不羨慕。”一三大力地搖晃著腦袋表示自己的抗拒。

周宵看著一三敬而遠之的表情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一把就把一三給拉到了身邊,湊近他的耳邊道,“一三,你也成年了,差不多也到了破戒的時候了。”

一三苦著臉,“老板,你正經點。”

“我很正經啊。”周宵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離開了自己的身邊。周宵取下嘴裏含著的香煙倚靠在玻璃櫃上指向門口,狀似無意地問,“剛才是不是有人進來買過玉?”

一三一手抓著一顆珠子把玩著,想也沒想道,“對啊,老板你在門口見到小姐姐了?”

“小姐姐?”周宵瞇了瞇眼。

一三舉起一顆珠子對著燈光照了照,隨意道,“對啊,每個月都會來好幾次的小姐姐,聽說是玉石收藏者,前兩天老板你介紹的侯一發拿來的玉鐲子就被這個小姐姐剛才買走了。”

周宵淡淡道,“她叫什麽?”

一三撓了撓臉,想了好一會才猶豫道,“雲歌……什麽來的,雅?靈?”

“行了。”周宵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站直了身體,“把東西收好吧,過幾天我再過來。”

一三看著插著兜就離開的周宵,歪了歪腦袋,怎麽感覺自己的老板好像對小姐姐很感興趣一樣?

一三晃了晃腦袋,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岔了,怎麽想雲歌靈都不是周宵喜歡的類型。之前周宵帶過來的女人都是大胸細腰的,雲歌靈和大胸細腰顯然拼合不到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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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靈和小鐘說了幾分鐘的電話,確認第二天過去把定下來的服裝廣告拍了她就把手機給掛了。

回到雲家,除了在打掃的王嫂外,就沒見到其他人的身影了。

雲歌靈提著背包走進了大廳,問王嫂,“爸和蘇禮呢?”

王嫂抹了一把汗道,“先生帶著蘇禮少爺去清北參觀了。”

清北?大學?這不是本地最出名的一所百年老校嗎?

“參觀?爸的公司要和清北大學合作什麽項目嗎?”雲歌靈問。

王嫂搖頭笑道,“小姐你這幾天在外面不知道,是先生打算把最近幾年在國外發展的產業挪回到國內來。去清北大學是給小少爺看學校去的,這不出國了,小少爺的大學也就想著轉回來。”

嗯?打算留在國內……雲歌靈稍微有些詫異,這決定還真是突然。

雲歌靈笑道,“王嫂,怎麽之前沒聽爸和蘇禮說過要回來,那些產業不是說在國外擴展得很好嗎?”

“這……”王嫂猶豫了下,“我也不是很了解,最近兩天先生好像遇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每天都樂呵呵的心情很好。我也是昨天才聽先生提起產業轉移的事,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開心的事?”

“好像是認識了什麽人……”

聽到王嫂的話,雲歌靈陷入了思考中。認識的人,誰這麽有能耐,竟然能把一向利益至上的雲付海說動到把產業都挪回到了國內來?

“小姐,今晚你有什麽想吃的嗎?等下我去市場買回來,今晚先生和少爺也會回來吃飯。”

“我都可以,你隨便做就行。我先上去休息了,吃飯時再叫我。”

雲歌靈和王嫂又說了兩句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進到房間,王炸就從六孔塤內飄了出來。雲歌靈把背包隨手甩在了一邊的椅子上,轉頭望向王炸,“你覺得怎麽樣?”

王炸偏頭,“雲付海產業轉移的事?”

“對。”

王炸想了想道,“沒想法。不管他想要做什麽,只要不影響到你就行。”

雲歌靈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說得倒是沒錯。”雲歌靈眼神一凜,緩緩道,“只要某些人不招惹我,還能活得久一些。”

“對了。”雲歌靈畫風一轉,拍了一下手,“離開了三天,也不知道那俄羅斯小套娃如何了。”

說著,雲歌靈就把續命蠱的玻璃罐子給掏了出來。玻璃罐中的紅色液體已經全部消失,只剩下幾滴粘在玻璃面上。那個死嬰的皮膚也幹枯了下來,整個體積縮小了一半。雲歌靈鼓搗了一下,才在死嬰的肚子下看到了躺在裏面的俄羅斯套娃,它的肚子起起伏伏的,看起來似乎正在睡覺。

雲歌靈翻出了個塑料手套,直接就伸手進玻璃罐中把俄羅斯套娃給夾了起來。俄羅斯套娃被雲歌靈捏著,在空氣中晃蕩了兩下。這個套娃比三天前有了很大的變化,皮膚變得白皙,看起來很有光澤和彈性,摸上去那蠟像和真人皮膚差不多。而且它的五官更真實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只有拇指大小的活嬰兒。

雲歌靈伸出手指戳了戳俄羅斯套娃的肚子,鼓鼓的,很有手感,看來這三天它可是補營養補得不錯。

大概是被搓弄醒了,俄羅斯套娃眼皮動了動,幽幽地睜開了眼睛。當它看到雲歌靈的臉時,臉上有一瞬間的慌張,不過下一秒,它就揮舞起了拳頭,奶聲奶氣道,“我,我告訴你,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可殺了你哦!”

俄羅斯套娃的表情很猙獰,但是配上它那比小正太還軟糯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威脅,反正更像是在撒嬌,完全沒有仗勢欺人的氣概。

王炸聽到俄羅斯套娃的話,揮一揮手,就把雲歌靈捏著的套娃給甩進了旁邊的花瓶裏。

“咕嚕嚕嚕——”

雲歌靈看著花瓶裏快要溺水的俄羅斯套娃,饒有興致地笑著,完全沒有搭把手救人的意思。

俄羅斯套娃沒想到這些人說動手就動手,直接就把自己扔水裏去了。俄羅斯套娃簡直要哭了,它不會游泳啊!

看著俄羅斯套娃就要沈入海底的時候,王炸終於大發慈悲把它從花瓶的水裏撈了出來。俄羅斯套娃躺在桌上,全身濕漉漉的,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當氣順好後,它可憐兮兮地爬了起來,盤腿坐下,哇哇的大哭起來。

雲歌靈、王炸:“……”

王嫂正好從雲歌靈臥室外經過,當她聽到嬰兒的哭聲時,腳下一頓,有些迷惑。這孩子的聲音怎麽好像是從小姐房間裏傳來的?王嫂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地靠到了雲歌靈臥室的門上,那嬰兒的哭聲聽得就更真切了。

王嫂全身打了個機靈,難不成小姐也和夫人當初一樣撞了邪?

王嫂趕緊伸手敲響了雲歌靈臥室的門,著急道,“小姐,你沒事吧?”

雲歌靈聽到王嫂的聲音,轉過頭去看依然哭個不停的俄羅斯套娃,終於受不了,把俄羅斯套娃提起來塞進了臟衣服堆裏去,耳邊霎時清凈了下來。

雲歌靈把王嫂哄走後,才讓王炸把俄羅斯套娃給重新提溜到了桌面上。俄羅斯套娃瞅見他們,眼淚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起了轉來。

雲歌靈太陽穴一突,瞪了它一眼,俄羅斯套娃嚇得把眼淚鼻涕全給吸了回去。

“我,我告訴你們,我真的會殺了你們的……嗝……我沒有在說謊……”

俄羅斯套娃站起身,氣勢洶洶地叉著腰。

雲歌靈手指一伸,就把它給戳了回去,俄羅斯套娃趴在地上,又想哭了。

雲歌靈看著這動不動就哭的蠟像人,默默回頭看向了王炸,“這個東西怎麽辦?”

“帶在身上。”王炸咳了一聲。

雲歌靈聽後,嫌棄地看了眼桌上躺著哭唧唧的俄羅斯套娃。

俄羅斯套娃:“……”別以為它看不到她的眼神,嗝。

王炸淡淡道,“帶著它多少能避災轉禍。”

“避災轉禍?”雲歌靈一點一點地點在俄羅斯套娃鼓鼓的肚子上,“就它?”

“續命蠱本來就有轉嫁的作用,根本上是把別人的壽元轉到自己的身上,其實也可以說是把自己的災禍轉嫁到他人的身上。”王炸悠悠道,“它也算是受了續命蠱的影響,雖然大的災禍躲不掉,但是一些小災小難還是能起一些作用的。”

雲歌靈聽著王炸給自己細細的解釋,了悟,“就是說別人如果想陷害我,只要我把它帶在身上,我不會有事,反而是想陷害我的人會出事?”

“可以這麽理解。”王炸點頭。

譬如有人想要絆倒雲歌靈,那麽最後跌倒的一定是她而不是雲歌靈。俄羅斯套娃避災轉禍的作用就在這中間發揮了影響,不過這只能運作在一些小打小鬧的事情上就是了。

雖然這麽說,雲歌靈看著俄羅斯套娃還是略帶嫌棄。

王炸無奈,提著還在張牙舞爪地俄羅斯套娃去洗手間給全身上下洗了個幹凈,才把它交到了雲歌靈手上。

雲歌靈看著這樣的俄羅斯套娃,才勉為其難地收下。

“我要殺了你們……你們等著……竟然敢嫌棄我……嗝……”

雲歌靈無視它,擡頭看王炸,“它會一直這麽多話嗎?”

王炸揉了揉太陽穴,“沒成年的孩子就是這樣,你忍忍吧。”

“好吧。”雲歌靈捏著俄羅斯套娃的脖子舉到自己面前,冷聲道,“安靜點,不然把你埋土坑裏去。”

想到黑乎乎的泥土地,還有蠕動的蟲子,俄羅斯套娃打了個嗝,伸出胖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雲歌靈露出惡劣的笑,“就那麽愉快的決定了,你以後就叫小套。”

獲得新名字的小套眼淚再次湧出了眼眶,可是當它想到剛才雲歌靈威脅它的話,它又可憐兮兮地憋了回去。

蠟像人果然沒有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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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雲付海和雲蘇禮回到了雲家。

雲歌靈走出房間還沒下到一樓,就聽到了雲付海哈哈大笑的聲音,聲音洪亮,聽起來似乎很高興?

雲歌靈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雲付海看到雲歌靈,竟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歌靈,你回來了?餓了嗎?我和蘇禮在外面帶了些小蛋糕回來,你們女孩子應該都愛吃這些東西吧。”

雲歌靈:“……”這雲付海真的是原身她爸嗎?是不是被什麽附身了?

雲付海走到雲歌靈面前,還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王嫂好像做完晚飯了,先去把飯吃了,晚點讓王嫂把蛋糕送你房間去。”

雲歌靈默默地瞅著走向廚房的雲付海,雲付海身上沒有黑氣,也沒有掛到什麽臟東西,很平常的氣息,不像是撞了邪。

雲蘇禮走到雲歌靈面前,“姐,怎麽了?”

雲歌靈搖頭,笑道,“只是覺得爸他心情好像……挺好的。”

“是嗎?”雲蘇禮望向雲付海的背影,喃喃道,“最近爸是有點奇怪,這幾天一直很開心,從早上就笑到了晚上。”

“遇上好事了?”雲歌靈問。

雲蘇禮眨了眨眼睛,輕輕扯了扯嘴角笑道,“我也沒聽爸說過。走吧,姐,該去吃飯了。”

雲歌靈沒有動,看著往前去的雲蘇禮,覺得雲蘇禮似乎隱瞞了什麽。

“王炸,你有感覺雲付海身邊有什麽古怪嗎?”

王炸的聲音幽幽地傳來,“雖然沒有,但是哪裏好像有點不一樣。”

雲歌靈點點頭,帶著各種猜測走到了飯桌前,尋了個位置坐了下去。王嫂把菜端到桌上來,雲歌靈切了一塊牛肉放入嘴裏咀嚼著,餘光掃到王嫂給雲付海遞了一杯“白開水”。看起來的確是白開水,也沒有聞到酒的味道。

但是雲付海見到那白開水後整個人明顯興奮了許多,手都顫抖了起來。雲付海端起水仰頭就喝了個幹凈,喝完後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水杯上還殘留著一兩滴的水滴,雲付海都要舔得幹幹凈凈的。他瞇著眼,捧著空了的水杯,仿佛一個祈誠的殉道者。

古怪,實在是非常的古怪!雲付海很不對勁,但是雲歌靈又發現不了他不對勁的地方!

雲歌靈低著頭,手上切牛肉的動作停了下來,大腦快速地轉動著,在她就要摸到門檻時,面前的碟子上忽然多了一塊蝦球。

雲歌靈擡頭,就對上了雲蘇禮笑瞇瞇的眼睛,“姐,多吃點,你太瘦了。”

雲歌靈張了張嘴,斂走眼底的冷意,笑道,“謝謝蘇禮,你也多吃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謝謝姐姐關心,我會的。”雲蘇禮微笑地點頭。

雲歌靈隨意地扯了扯嘴角,就低頭把雲蘇禮送上來的蝦球放入了口中,現在腦海裏的思緒又亂做了一團,剛才好不容易出現的一絲想法也消失不見了。

吃過晚飯,雲柯從外面回來。雲付海見到雲柯後,明顯有些坐立不安。等雲歌靈和雲蘇禮離開後,雲付海就拉著雲柯進了自己的臥室。

雲歌靈站在二樓樓梯的轉角處,視線一直落到雲柯手上的一個黑色的袋子中。從雲柯回來後,雲付海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雲柯手上的東西。所以黑色袋子中會有什麽?

雲蘇禮站在自己臥室的門口,轉身看向站在樓梯口的雲歌靈,笑道,“姐,你在看什麽?”

雲歌靈回頭,看著雲蘇禮掩在燈光下若明若暗的臉,眉頭不自覺地就皺在了一塊。

雲蘇禮歪了歪頭,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了?姐,你怎麽一直盯著我看,難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沒有。”雲歌靈笑了笑,“蘇禮還是這麽帥,就是突然發現蘇禮也長大了。”

雲蘇禮微微垂下了腦袋,輕聲道,“是啊……早就長大了。”

“蘇禮你說什麽?”

“沒什麽,姐,我明天得去清北大學報道,先去休息了。”

雲歌靈看著雲蘇禮的房門關上,才收回了視線。

“這雲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古怪。”

雲歌靈喃喃自語一聲,擡腳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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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雲歌靈就和小鐘一起到了服裝廣告拍攝地點。拍攝地在室內,裏面已經布置好機器,雲歌靈一到,就被工作人員推到了化妝室去。

雲歌靈看著屋內熟悉的圓臉小姑娘,想了一會終於想起了對方的名字,“林菲菲?”

“歌雅姐,沒想到又和你合作了。”林菲菲,當初幫雲歌靈化了哥特妝容的化妝師,她見到雲歌靈後,激動地上前就握住了雲歌靈的手。

雲歌靈挺喜歡林菲菲的,也沒有拒絕她的親近,笑著問道,“今天是你給我化妝?”

林菲菲點頭,“對,不過我之前就知道你要來了。歌雅姐,來來來,坐凳子上去,我給你化個美美的妝。”

雲歌靈點點頭,隨意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今天拍的衣服大部分是輕熟女風,我想給你化個清新點的妝容,歌雅姐,你覺得怎麽樣?”林菲菲拿出工具回頭看向雲歌靈。

“我都行,聽你的。”

“你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跟我說。”林菲菲撩起雲歌靈的頭發,用一個小夾子夾了起來,邊給雲歌靈化妝邊和她說著話,“今天除了你之外,好像還有一個女演員過來跟拍。”

“哦?你知道是誰嗎?”雲歌靈望著玻璃倒映中的自己隨意地問道。

林菲菲想了一下道,“好像和你是同一個公司的,叫羅甜,歌雅姐你認識嗎?”

羅甜?沒想到還是老熟人。

“見過,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林菲菲看著鏡子中雲歌靈的倒影,怎麽看都覺得她笑得好像有點……壞?

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化妝室外忽然吵吵鬧鬧了起來。隨著吵嚷聲越來越近,他們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大力地推了開來。

“你去跟導演說,我和雲歌雅的衣服換一下,我的衣服那麽老,讓我怎麽穿?不然就重新給我換新的,為什麽雲歌雅的是粉色的,我的卻是黑色?黑色那麽難看,我不要穿嘛!”

雲歌靈循聲望去,視線就對上了推門而入,還在罵罵咧咧的羅甜。

羅甜瞧到了雲歌靈身後站著的林菲菲,嘴巴直接就閉上了,原本囂張不滿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歌雅姐,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我還以為你要晚一點才到呢。啊,你都已經開始化妝了?這是你的化妝師?這妝怎麽化得這麽淡,看起來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樣。”

林菲菲聽到羅甜的話,化妝的手頓了頓。

雲歌靈翹著腿,看著踩了自己化妝師又詛咒了自己的羅甜,眸光漸漸冷了下去。羅甜還在孜孜不倦地念叨著,當她擡眸對上雲歌靈望過來的目光,說話聲瞬間戛然而止,不知怎地背後忽然就冒起了冷汗來,如同被趴伏在草地上準備一舉獵殺獵物的猛獸盯上了一樣。

羅甜嘴巴一滯,諾諾道,“歌雅姐,我都是為你好,這次的衣服你應該化個濃妝,不然可不搭。”

“相比某些人的品味,我還是比較相信自家的化妝師。”雲歌靈幽幽地開口。

羅甜一下子就聽出了雲歌靈的嘲諷,氣不打一處來,剛想發火質問雲歌靈什麽意思。

林菲菲意識到她們不對盤,怕雲歌靈和羅甜吵起來,給雲歌靈趕緊抹勻了口紅,開口轉移話題,“歌雅姐,好了,都化好了。”

雲歌靈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妝容淡雅,還不錯。她站起身,走到羅甜面前,伸手放在了她的肩上,輕輕那麽一壓,輕笑出聲,“那麽,我先去換衣服了,你這麽喜歡濃妝,你不如化一個?”

羅甜只覺胳膊一疼,張口只能發出悶哼聲。

羅甜的助理阿輝看著離開的雲歌靈,趕緊走到了羅甜身邊,“甜甜,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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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靈先開始拍攝,導演跟她講了一下拍攝的關鍵,雲歌靈認真地聽著,問了幾個問題,便走到了幕布中間擺起了姿勢試拍了幾下。

試拍結束,雲歌靈擡頭就看到了從過道裏走出來的羅甜,她並沒有化濃妝,身上穿的也不是黑色的衣服,而是一身清新的藍色,想來應該是跟廣告商那麽溝通過新換的。

雲歌靈收回了視線,沒再關註羅甜這個人。反正在雲歌靈看來,羅甜就是個跳梁小醜,根本不足為懼。

羅甜看著在機器中間擺弄著姿勢的雲歌靈就來氣,憤憤地一腳就揣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椅子上的衣服直接就落到了地上,隨著衣服落下,羅甜隱隱約約還聽到了一聲“哎喲”聲。等她仔細看過去,發現地上除了一件女式外套之外,就只有一個人形玩偶。

人形玩偶穿著套馬甲小西裝,正面趴在了地板上。羅甜左右看了一下,就把那人形玩偶給撿了起來,隨手塞進了自己的兜裏。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衣服好像是雲歌靈的。

羅甜轉身離開,匆匆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化妝室。

“多大人了,竟然還帶著個娃娃,沒想到雲歌雅還有這種愛好。”羅甜說著就把兜裏的俄羅斯套娃給掏了出來,“讓你和我作對,看我不把你的娃娃給撕了。”

當羅甜把俄羅斯套娃的正臉翻過來,她嚇得直接就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

羅甜一下子就把俄羅斯套娃扔在了地上,往後一退,腰部就撞上了旁邊的椅子,疼得她抽了一口氣。

她捂著腰蹲了下去,一蹲下來,就對上了俄羅斯套娃那慢慢眨動,看過的黑溜溜的眼睛。

“啊啊啊————”

羅甜往後一倒,連同椅子都被她拉倒在了地上,臉上直接就被椅子的把手給扇到,紅了一大塊疤。

聽到聲音跑過來的工作人員連忙把門打開,看到的就是羅甜被椅子壓在地板上翻著白眼暈過去的畫面。

在眾人圍著羅甜吵吵嚷嚷的時候,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把扔到地上的俄羅斯套娃給撿了起來。一名工作人員只覺一陣冷風從身邊吹過,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左右看了看。

剛剛他怎麽好像看到了一個穿著唐裝的男人?

原本預定拍兩個人的衣服廣告最後只好重新調整,讓雲歌靈分飾兩角全包了,沒想到拍出來的效果比想象中還好。而原本的另一名廣告女主角羅甜臉腫了一大塊,醒來後捂著臉哭喪著就跑了。

雲歌靈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捏了捏俄羅斯套娃鼓鼓的肚子,搖了搖頭。她就想不明白,為什麽總有人要撞到她的面前尋不開心?何必呢?

俄羅斯嚶嚶嚶了幾聲,伸出胖乎乎的手拍掉了雲歌靈戳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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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靈出了攝影棚,小鐘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小鐘瞧見雲歌靈過來,就連忙打開後座讓她坐了進去,自己則走到駕駛位,把車開向了車道。

“歌雅姐,飛機還有兩個小時起飛,你要不要去吃點東西?”紅綠燈的縫隙,小鐘回頭看向雲歌靈。

雲歌靈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搖頭道,“在機場隨便買點吃的就行,陸連臻他們應該都在劇組了吧。”

小鐘點頭,轉動著方向盤跟著前面的轎車,“陸導應該在拍其他角色的戲,你的戲在明天,今天過去報道一下,晚上可以跟陸導宋哥他們討論一下劇本。”

“我知道了。”

雲歌靈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隨意應了聲。

之前就和陸連臻工作室那邊談好了開拍電影的時間,因為雲歌靈還有直播節目,所以直播完後回來,就得盡快加入到陸連臻的劇組裏去。

陸連臻拍攝電影的地點正好在鄰城的一個小村落。雲歌靈打開手機百度了一下這個村落,發現這個村落的資料並不多,只是隱隱約約提了那麽兩三句。

這個村落叫百豐村,村子不大,只有三四十戶的人家。村子裏的人似乎都是以制作皮影戲中的各種皮影人物和道具為生的。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皮影戲的沒落,這村裏的生意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沖擊。但這百豐村的村民似乎並不打算放棄皮影戲,還是一年一年努力地制作著那些皮影物品。

陸連臻要拍的電影和皮影戲相關,女主是個未婚媽媽,叫茍參,是一個古板的皮影戲藝人,有一個三歲的女兒。在劇中會出現大量的皮影道具,也就是皮影戲藝人在白色幕布後面操控的“影人”,而這些影人將由百豐村的村民提供。

雲歌靈覺得也虧陸連臻能找到百豐村這麽個地方,簡直就像是他劇中茍參生活的小鎮。

雲歌靈登了機,飛了不到兩個小時就來到了鄰城,到了鄰城後還得坐三個多小時的車才能到百豐村。

此時夜幕已經落下,柏油路兩邊點起了昏黃的路燈,把高速公路兩邊照得明明滅滅的。百豐村地勢偏僻,越靠近村子路上的車輛就越稀少。他們從機場出來,開了快兩個小時的車,已經在路上見不到一輛車和一個人影了。兩邊的路燈也漸漸消失不見,最後隔了一段距離才能看到一盞歪歪斜斜的路燈。有時候經過的地方,那路燈還是壞的,使得周邊的環境就更加的昏暗了。

雲歌靈望著車窗外急速倒退過去的樹木的影子,腦海裏忽然想起了陸連臻的電影,在宋戳寫的劇本裏,似乎就有一幕是茍參抱著發燒的女兒半夜開車出村去醫院,在中途撞鬼的情節。

剛想到撞鬼的事,車外剛路過的一盞路燈忽然就劇烈地閃爍了起來,差點沒把開車的小鐘嚇一大跳。

小鐘嘀嘀咕咕道,“這邊的政府怎麽也不修一下這些路燈……”

雲歌靈聽到了他的呢喃聲,只是輕輕地勾了勾唇,擡眸望出車外,就看到後面那閃爍的路燈底下,正蹲著兩個小女孩,她們正在畫著畫。

車子終於開到了百豐村的村口,村口外立著一盞已經彎掉的路燈,路燈下正投射著微弱的光芒,只見光芒中有黑色的蟲子飛來飛去。

村口一邊停放了好些車子,應該是陸連臻劇組的。小鐘在旁邊尋了個位置,把車停好後,就跟著雲歌靈下了車。

小鐘給陸連臻的助理去了個電話,對方知道他們來了後,立刻就表示要過來接他們,十分的熱情。

小鐘轉頭對雲歌靈道,“我們在這邊等一下吧,陸導的助理說正在過來。”

雲歌靈點點頭,擡頭看著百豐村的村口。村口很昏暗,前面似乎有兩條路,一條路在平地上,一條路則在另一邊的小山坡上。看不到村裏的燈光,想來還要往裏走一段距離才能到達村民住的地方。

雲歌靈和小鐘沒有等多久,就在平地那條路上隱隱約約看到了三個走在一塊的身影。還未等雲歌靈仔細望去,就聽到了宋戳熟悉的呼喚聲。

“雲歌雅!”

隨著人走進,雲歌靈終於看到走到面前的陸連臻等人,時隔多日,他們這三個老隊友又再次集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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